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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五一那天,当尧珠在电话里趾高气扬说:“余欢,我要结婚了,你务必到场。”的时候,我那位出了好几天差的先生也正好回来了,彼时这眉眼柔顺的男人着一身熨帖的西服,端端正正站在玄关处,邀功似的扬了扬手里的两大包冰魔栗。
我一边流着口水,使眼色让他给我剥一颗放嘴里过过瘾,一边回应尧珠:“知道了。”
电话挂断之后,我跑两步跳到他身上,几天不见,只觉得他的胸肌又结实了一点,我忍不住捏了一把。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说:“这么热情?”
我不满道:“谁叫你一走走一个星期。”先生子承父业,管着好几个公司,和几个洋人有生意上的来往,几乎每个月都得飞一次美国。
我依偎在他怀里,他把剥好的板栗往我嘴里塞。
我告诉他尧珠请喝喜酒的事。
虽然我和尧珠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但人家结婚,好歹打电话来请喝喜酒,不去未免显得格局小了些。
为此当她的婚期一到,我还是拖着先生赶到婚礼现场去。
2
直至今年的四月是我嫁人的第二年,这会儿我跟先生在以梨花闻名天下的梨城生活,日子过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分外惬意,周遭的邻居都以为我是梨城本地的。
事实上我定居过的地方,实则不止梨城这一处。
一如十三岁之前我一直待在南方一个叫做邬荷的小镇里。
十三岁这一年的冬天,我那丧偶多年却依旧风情万种的妈余云霓余女士,开始了生命里的第二春,风风光光嫁给盛城一个做餐饮生意的男人。
后来她把我从邬荷带到盛城,带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男人叫尧先进,尧珠便是他的女儿。
尧珠大我几天,那时候在法律上算是我异父异母的姐姐。
只是她和我的关系特别差,差到俩人只要一见面准得掐起架来,直掐得彼此两败俱伤才善罢甘休。
3
尧珠的婚礼办得特别大,前来祝贺她的人光初中同学就占了几桌了,更别提高中大学和同事了。交了礼金,观了红毯后我跟先生挑了一张熟人少的桌子坐下。
这期间遇到一个少年时代跟尧珠好得如胶似漆的女人,我记得那女人姓张,至于张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的视线越过乌泱泱的人头,最终落在我身边的先生身上,直直道:“哎呀余欢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听说你两年前结婚啦?啧,这就是新郎官吧?长得可真俊,欸,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个额头因为你磕出一道疤的富二代许岁安吗?还以为你俩会白头偕老呢,呵呵~”
我和先生是两年前结的婚,当时除了两家大人,高中时相处得比较要好的同学和大学室友以外,没请别人,为此知道我已婚的人其实不多。
我深知对方有意挑拨,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红唇一勾:“您哪位?”
女人被噎了一下,估计觉得没劳什子意思就扭着腰走了。
这之后一身雪白婚纱的尧珠挽着斯文尔雅的新郎来和我寒暄,寒暄完连倒了几杯昂贵的洋酒敬我,但后来我一杯都没喝到,因为全被全程戒备,生怕我被尧珠吃了的先生一一挡下了。
有人挡酒说来也是一件幸事,好几年前我刚参加工作,被客户变着法儿的灌酒,灌到胃疼时做梦都想有个人跳出来豪气干云的大喝一声我来!然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只是我先生酒量和酒品向来都不行,人称两杯倒,在我知道的情况下他拢共就喝过三次酒。
年三十那会儿,不过和余女士喝了两杯就烧红了脸,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要和余女士称兄道弟的话,搞得我哭笑不得,心想他要做了余女士的兄弟,我不得喊他一声舅啊?跟舅舅谈恋爱结婚?这不乱套了吗?
这时两杯下肚他已然晕晕沉沉的。
等我扶着他去酒店,更是不知自个儿是谁,又身处何方。
说来他虽有喝了酒就犯糊涂的毛病,但对有关我的事,即便是醉了也很是在意。还没结婚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俩彼此心里都有个疙瘩,每天都想见彼此一面,可每每见了却都会因为一些旧事而恶语相向。
有一天下大雨,他和几个兄弟出去喝酒,喝醉了之后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兄弟几个怎么劝都不愿意回家。直到他看见夜幕里那场仿佛要洗刷掉世界上所有污秽的大雨,才幡然醒悟,然后连忙拨通我的“下雨了余欢,你膝盖还疼不疼啊?”当时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这会儿他嘟囔:“老婆,刚刚那个嘴巴很大一女的说你以前很喜欢一个叫许岁安的?”
这话里头的醋意大得离谱,我硬着头皮应了声是,然而他更不高兴了:“那个人额头有道疤?”
“……”
“还是个富二代?”
“可不是嘛,有钱得很。”
“哼,你……当年很爱他么?”
“当然爱,都快爱死去了,就算是现在也还爱着啊。”
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往房间的床上推,他却耍起赖,宽大的手掌捧着我的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狭长的眼睛里居然爬上一些雾气,扁了扁嘴偏要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实在拗不过他,以往的一些记忆被勾到脑门上,正准备跟他唠嗑唠嗑以前,他却忽然身子一歪,倒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不是吊人胃口嘛?我有些纳闷,却不得不认命地去洗手间弄块热毛巾帮他把手脚擦洗一遍。
等弄好了他,我躺到他身边的时候,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脑子里全是以前那些糟心又美好的事。
4
我刚到盛城没多久就被尧先进安排到许岁安所在的班级。
那时不过十三岁,性子远没现在这般柔和,直来直往得很,爱玩也敢玩,不过几天就在同学间完全混开了,颇有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的大气。
而坐我前面的许岁安,却没什么朋友。
他就是一闷葫芦,我跟他做了好几年的同班同学,头一年半句话都没跟他说过,认识第二年,因一次考试丢了笔袋,龇牙咧嘴跟他借铅笔和橡皮擦,他涨红了脸给我递给来时涨红了脸说送我,这才陆续有了些交情。
那时他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他和大他几岁的姐姐几乎是在管家身边长大的。
在一大班歪瓜裂枣的男同学里,他长得那叫一个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甚至身上还有一股有钱人的矜贵气质,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的,特别有教养。只是脑子不大清明,明明成绩一团糟,却还每天都得等到早读开始之后才到达教室。
听课时脸上常挂着一副云里雾里,懵懵懂懂的表情,每次老师在讲台上开腔要叫同学上去回答点问题,他总得如临大敌般绷紧身体,我每次看到他害怕被点名的模样,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许同学,你干嘛呢?老师又不会吃了你。”而每每听到我的笑声他又得把头压得低一些。
他脾性简直好到可怕,话说得慢条斯理的,就算被班上的男同学戏弄也不吭声,那些男同学叫他拿自己的钱去给买吃的喝的,更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拒绝。
这样的人我其实是不大喜欢的,总觉得懦弱了些,给不了别人安全感,但世界上的事情大多难以意料。
5
上了初中,我学会溜冰上网打电动,交的朋友更多了,在学校混得更加风生水起,在我前呼后拥的时候,经常能看见许岁安依旧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唯一和小学不一样的是他直接等到早读结束了才来,偶尔一两次脸上还挂着青紫色的伤。
班上的同学从来不会关心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们只会在他的背后窃窃私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凭什么他天天迟到,却没有老师开口说他半句不是。
我好奇心很重,当又一次看他的脸肿起一个包时问他:“许岁安,这脸怎么回事?眼瞎撞电线杆上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是摔的。”
我心想鬼信啊。
后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也起晚了,正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去学校,结果在临近学校的一条巷子里发现有三个男生正堵着个人。
为首的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怒气冲冲道:“就这几百块?你打发要饭的啊?”
“明天多拿一些过来,不然打死你。”
青天白日,打家劫舍,道德沦丧。我凑近几步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勒索,后来看见许岁安单薄的背靠着墙,他身上原本干干净净的校服彼时布满了灰尘,肩膀瑟缩着,微微低着头,剪的整整齐齐的刘海挡住他的眉毛和眼睛,我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只依稀记着他那渗着血的嘴角抿得紧紧的,整个人看上去既倔强却又软弱得可怕。
我那时虽只会心血来潮的时候和他说说话,打趣打趣他,但也真心实意的拿他当同学。而同学遭难哪有不管的道理?于是当下淡定的掏出手机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跟班主任说明情况之后躲在一边观察情况,观察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当看见他又挨了一拳之后才忍不住跳出去喊道:“许岁安!”
一直低着头的他听到声音猛的抬起了头和我四目相对,刹那间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仓皇和难堪。
堵住他的人是职高里的问题学生。
对方定定看着一直向许岁安逼近的我,最终咧嘴一笑,阴沉沉道:“小妹妹,哥几个找他有点事,他现在还走不了。”
我径直走到许岁安面前牵起他的手,末了说:“我告诉老师了。”
他们的脸色猛的一沉,大骂一声妈的,下一秒扬起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我在邬荷那些年没少跟邻居的小孩上山下河,也没少跟看不顺眼的人大打出手,当下卷起袖子就要跟他们硬碰硬,但紧要关头许岁安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我面前,我震惊不已,与此同时战火还没被点起,班主任就带着几个民警赶到现场。
职高那几个学生被带走了,我和他也去了一趟派出所。
彼时经过口述,我才知道他原来打从四年级开始就一直被那几个人敲诈勒索,只是因为害怕遭受更加残忍的打压而选择闭口不言。我的想法和他的完全不同,骨子有些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鱼死网破的神经质。
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忍受那么长的时间,忍不住问他:“你不会生气的吗?”
他却说:“他,们要的是钱,而我……我家除了钱,以外,什么都……都没有。”
我又问:“干嘛不反抗?”
“打……打不过他们。”
“那刚刚人家的拳头要砸我的时候,又为什么敢挡到我跟前去了?”我笑了笑,他触及到我满是挪揄的眼睛,脸又红了,末了说:“打我可以,打你不行。”
我笑他傻。
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他跟我道谢,我原想说同学一场没什么好谢的,然而对上他那干净的眼睛后莫名的叹了口气:“许岁安,小孩子都知道被人人欺负的时候要还手,以后你不能老是闷不吭声的知道吗?没事多跟同学唠嗑唠嗑,还有你要真想谢我,就拿出点诚意来,给我买东街第一家早餐店的小笼包和豆浆呗,那儿的小笼包别提多好吃了。”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6
可我的记性不好,当天晚上就忘了小笼包这件事,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见他真提着小笼包和豆浆等在尧家门口,才恍然大悟。
彼时已经吃饱了,却为了他的好意又狼吞虎咽了一翻,结果一整天都觉得肚子涨涨的,很不舒服。
后来他几乎每天都会起个大早去给我买小笼包,买完依旧在尧家的门口等我一起去上课,下了课也会默不作声地跟我身后,搞得后来很多人都怀疑我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起初我也很头疼,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甚至后来还会在他早上晚出现几分钟时数落他几句,以及傍晚时分轮到他搞卫生或因为考试不及格被罚抄课文,也能耐着性子边看窗外的日落,边等他。
7
初三那年我十七岁,照镜子的时候明显发现五官出落得标致了些,身子也变得纤细。男同学们都会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而这些男同学里头还有许岁安。
但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我,只敢偷偷摸摸地撇我一眼,深怕被我发现了。我得了有一件露半截大腿的蓝色白碎花连衣裙,某天穿上它踏着晨光出现在他跟前,他忽然就看愣了,直到我坏心眼的凑到他跟前,拉近彼此的距离,把呼吸如数喷到他脸上,笑盈盈说:“好看吗?”他才回神,然后慌慌张张的往后一退,摔了个狗吃屎。
爱研究塔罗牌星座这一类奇怪事务的同桌林晓说他是摩羯座,这种星座的人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但一旦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我不以为意,总觉得世界上既没有一蹴而就的感情,也没有从一而终的喜欢。
中考那会儿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盛城高中后,毅然而然的从尧家搬到外面去住。
当时租住的房子离盛城一中不远,一室一厅,从学校大门出来穿过一条斑马线,穿过一条繁荣喧闹的商业街,再穿过一条只开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巷子便可以到。
在出租屋的后面还有一条很斜很斜的公路,那条公路从一座叫盘子的小山丘上开始倾斜下来,然后延伸到盛城的某一条高速路口。
我常在晚饭过后,散步到山顶上去,有一次机缘巧合发现山顶上经常会出现一些骑着机车的少年。
他们疯狂的吵闹谈笑,对着月亮吞云吐雾吃肉喝酒,喜欢驾驭着各种各样的机车从山头飞驰下来。
而极致的飞驰感每每都能让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有个叫沈兮和的大学生也是其中之一,我们偶遇相识,成了朋友。那时他常驮着我到处兜圈。
有一次兜完圈他送我回家,被许岁安看见了,后来他二话不说买了一辆纯黑色的机车,还找了个专业的车手教他,说等他学会了也能载我。
啧啧啧,有钱人的思维真是不敢苟同。
8
许岁安额头上的疤是高一的夏天留下的。那时我跟他约好上午去天文馆。
天文馆离我住的地方比较远,我早早就被他的电话雷醒了。
之后起床洗漱,他去给我买早餐,在等他的空隙,跟沈兮和碰到和他唠嗑了几句,这期间恰逢他拿着热腾腾的小笼包瞧见了我们,只是从他的角度看不出我的神情,只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沈兮和在对着我笑。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沈兮和就走了。他把我拉到他跟前,语气不满道:“余欢,你,你怎么老喜欢,跟,跟他说笑?”上了高中之后许岁安再不会像小学那会儿一般低眉顺眼,偶尔还会有些小脾气,尤其是我和他熟稔到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他的那段岁月里,他甚至变得霸道了些,但凡我跟一个男孩子说笑几句,总要不高兴。
我没少教导他不能太过干涉别人的生活,就算那个人和他关系很好很好,但他却是不听的。
我彼时被他气笑了,嘀咕一句:“许岁安你怎么变得这么爱管事啊?”
他定定看了我几眼,说他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
我被气得不行,回家继续蒙头大睡,后来睡到晚上外出购买生活用品,在返回出租屋的那条巷子里,目睹他的机车失了控。
他从车上跌落下来滚了几个圈后躺到一处墙角,而那辆他总是骑来骑去的机车,则嘶吼着滑出去撞到电线杆,几近要四分五裂。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巷子外面的商业街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但巷子里只有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
我在一阵蒙圈之后飞跑到他身边,那时他刚学会骑机车,我震惊于他才刚刚学会就敢开那么快,震惊过后看见他的额角已经磕出一道小指长的口子来,手臂和脸也擦伤了,露出鲜血淋漓的一片,心惊肉跳问他:“许岁安,你怎么样?”
他咧了咧嘴,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来:“我没事。”然而话音刚落,他就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我吓得浑身哆嗦,大喊救命,闻声出来的便利店老板,连忙用他店里的座机拨通了,医院,救护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经过一系列检查,他的身体除了皮外伤严重一些,和额角会留下一条疤外,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
我在他床前守一夜,想着白天的时候说话重了点,打算跟他道个歉。但第二天中午他醒来,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道歉的没说出口,反而忍不住数落:“许岁安,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
他也具备少年该有的别扭和爱钻牛角尖,当下还苦笑一声:“我……我就,就是是这样的人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长能耐了,还会顶嘴了!”
后来我恼怒的拿起他的手机给他姐姐打了个电话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认识深了之后我经常会和他吵上几嘴,只是每次不管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他都会好声好气的来跟我说话。
摔车事件之后我一直等他来找我,然而等来等去,等到暑假结束了才见上面。
彼时是在学校室内泳池的门口,他头发半干,软绵绵的塌着,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前一天晚上我因梦见已故的父亲而心情不好,正低着头听歌,迎面和他撞了个满怀,抬起头看见是他,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别开脸去,眼眶却莫名的红了起来。
“余欢。”他叫道,语气温软有服输的味道。
我和他面对面站在长长的天桥上,楼梯的尽头就是大海,中间是空空荡荡的风。
“你,在听……什么歌?”他问。
我不敢说话,摘了耳机递给他。
陈奕迅低沉沙哑的唱着:“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他依旧在笑,白色的体恤下摆被风吹起来,他说:“怎……怎么又,又是陈奕迅?”
“我喜欢啊,你管我。”话落我说:“许岁安,你这大舌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9
搬到外面不久后他也有模有样的在我隔壁租了个两室一厅。那时更是经常混迹在我身边。
我不会煮饭,外卖吃到吐,在发现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竟然能把一盘排骨做得色香味俱全之后,我每每下了晚自习或周六日都会让他给我做吃的。
当然他给我做饭做汤,我就教他玩游戏打电动,帮他补习。
他虽然成绩弱到爆炸,可唱歌弹琴却很在行,在闲暇时他也会教我唱《十年》。
只是我学了好几年,都只会一句:“十年之后,我们朋友……”因为其他的要么音太低,要么音太高。他总笑我笨。
我喜欢的是像陈浩南一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男人,他明显不是那一类。可他对我很好。
盛城的冬天不仅来得很快而且总是气势汹汹的。
我住的地方和学校每天都有很大雾的弥漫,衣服和毛巾总也晾不干。
高二临近年关,我突然想要买一台烘干机。碰巧许岁安要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和食材,他让我陪他一起去。
在逛那大超市的时候,我本想着顺带买一台烘干机回去,可看过价格以后又放弃了。
许岁安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却不吭声,末了在大年三十的早上敲开我家的门,给我送来了一台,结结巴巴说:“是……是新年礼物,不……不能拒绝。”
那天到了晚上就是除夕夜了。
我就算是在邬荷的时候也很少和余云霓一起过年,到了盛城,余云霓为了讨好尧先进,跟着他进去尧珠的奶奶那儿过年更是没能陪我好好吃一顿年夜饭,我习惯了之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许岁安给我发新年祝福,顺带跟我唠叨新的一年他又是跟他姐过和管家过的,父母依旧不回国。他那姐姐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偏杵在厨房里不出来,扬言要做个满汉全席。唠叨完了问我:“余……余欢,你,你年夜饭吃的是,是什么?几个……几个人在?收到红包没?”
我才有点心酸,然后如实回道:“准备吃点面,一个人,红包余云霓有时间了会给我的。”
之后许岁安便没回我信息,我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睡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后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睡眼朦胧开了门,然后看见着一身新衣的许岁安站在门口,外头落了雪,他的肩膀和头上沾了些白。
他吸着鼻子对我说:“新……新……新年快乐啊,余欢。”
这话说完,他挤进屋里看见空空荡荡的桌子,问我:“没吃的?”
我才回了神说:“还没来得及做。”
“那,我,我来做吧,做个八宝鸭,好不好?”他眨了眨眼睛,给我递过来一个利是封:“今年,我,陪,你过年,这是红包。”
我长到那时候有不少人和我说新年快乐,但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我陪你过年”这样的话,许岁安是第一个。
我的膝盖小时候受过很重的伤,因为没有彻底根治好,留下了祸根,以至偶尔会在下雨或者冬天的夜里疼起来。
大年三十之后盛城的雪下得更大了,我正跟许岁安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膝盖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疼得脸色发青。许岁安慌慌忙忙跑出校门,找了很多个商店,给我买了两个热水袋。他把热水袋敷在我发特疼膝盖上,说他奶奶在世的时候膝盖也有毛病,每年的冬天,他爷爷都会给她准备热水袋。
许岁安一直坚信人的身体总是发冷的时候,吃些暖和的东西会好很多。
于是每到冬天,他都会带我去吃各种热乎的东西,一直到冬天结束。
高二那年的春天刚来时,我跟别人聊天,突然起邬荷的擂茶,可我住的附近并没有。
许岁安周末和朋友去了一趟市区,回来时买了一大碗,站在楼下大着舌头喊我的名字。
我听见他的声音跑下楼,跟着他绕过邻居家晾在外面的衣架,拐了一个弯,他停了下来。
站在一个窄窄的下坡路的尽头,小道蜿蜒着去往天光很远的地方。两旁是不高的三层楼房,已经有了年代,墙壁斑驳。
可就在一堵墙的顶上,有一大簇我从未见过的花,正鲜艳而热烈地开放着。
我仰起头问他:“那是什么?”
“西府海棠。”他说。
“真美啊,”我呆呆地望着墙顶,望着它们灿烂的颜色,在阳光下放肆地张扬着,那是我不曾拥有的青春,我说:“许岁安,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美丽的花。”
我忽然想起邬荷,于是热火朝天的跟他说起我的家乡,我说:“许岁安你知道吗,邬荷的冬天从来都不会下雪,也不会这么冷,但天总是黑得特别早,四点过后就放学,店铺也打烊得早,晚上七点过后走在街上空空荡荡的。
女孩们也不爱打扮,地方不大,连咖啡馆都没有几家,但每到春天就会开很多很多的花,其中有一种花叫九里香,它的花朵是白色的,很小,可味道很香很香,一大片连在一起的时候,就跟盛城的雪一样漂亮,我小的时候在我家门口种过它们,但等到它们长大要开花了,我妈却带着我到这盛城来”
他静静的听着,直到我停下来才道:“那,真是截然不同,的地方啊。”
“是啊。”我揉了揉鼻子:“好在很安静,像是可以一个人住一辈子。”
“那,就这么决定了。”他突然说。
“什么?”
“今,年暑假,你带我去你的老家看看吧。”
我笑起来:“好啊,到时候,我再带你去邬荷的灯塔上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