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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写作《成都通览》的傅崇矩
○阿狐哥哥/文向以桦手绘
一百年前的成都(壹):
解读《成都通览》了解百年前成都人的吃相
在全力打响“成都休闲、成都创造、成都服务、成都消费”四个品牌,塑造“生活城市”标识,努力提高城市显示度知名度美誉度,不断增强市民认同感归属感幸福感的今天,我们特别开设“一百年前的成都”栏目,约请成都一位资深报人从一百年前成都人的吃相入手解读《成都通览》。《成都通览》是清末成都人傅崇矩所著的记录当时成都社会万象的一部百科全书,是一部成都人写给成都人看的书,其中有历史变迁,有城市兴衰,有人生感悟,也有逝水华年。今天再去品读一百年前的成都,探寻一座城市的历史生活细节,温故而知新。
在百余年前的成都,坊间出现了一种新式的手写石印的丛书,这个丛书不按当时出版的惯例分卷,而是以一个个类别主题成集,有一百八十余类,后来出齐了,分装成八册,得名《成都通览》,这是唯一的“原版”,以后再也没有修订过。
这部叫《成都通览》的书,可以说是一部关于清朝末年成都的“百科全书”。用列举的办法根本不能简介,只能说,仿佛一座富矿藏,能挖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好东西来。他写的那些,很多有形的物质财富不存在了,无形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逐渐成了“化石”,一般人看不懂了。但是,仍然有很多是跟今天的“两个文明”有一脉相承的历史传承关系。近代百余年来成都万幸没有遭到明末那样被一把火烧光的天劫;城市发展对历史遗迹的淘汰能力还不是一橡皮擦就抹去那样简单彻底。看得见摸得着听得到的东西,在成都的大街小巷某个角落,在成都人的生活习性中,在成都人的口耳相传中,都还多多少少存在着。这些存在,就是在书成一百多年后,再读一九零九年九月到次年六年印成的《成都通览》时,依然能会心一笑二笑连三笑的基础。同时,在键盘飞舞的网络时代,使得读者更加敬佩这位作者的,是当年在没有公共图书馆资源,没有官方档案资源作参考,没有学术团体为他提供智力支持的条件下,他依靠一支毛锥一叠纸,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依靠个人的学识和生活经历积累,恭恭敬敬写下了堪称巨量的三十多万文字,记录下了一个远远不止“成都省”范围的社会生活的几乎全部表面现象。
这个作者,就是傅崇矩(字樵村,生于年,卒于年),四川简州石盘乡人,相当于今天龙泉湖地区人,自幼随父居省城,以成都人自居。他是个“吃得很杂”的人,即所谓“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全知”,是当时“成都省”的“总乡约”。他博览群书,涉猎很广,思想又开放,提倡西学,还去日本游历考察过一番,带回了成都罕见的电影放映机。他办报,撰写编绘了很多地理方面的书籍,甚至还在去世之前两年到松潘当过一回县长。据当时人周询笔记,他做官的政声不好,所以很快卸职回到成都,完成他的“文化个体户”生涯,这是他的本分。
《成都通览》的内容实在太多,天文地理,农商劝工,街巷沿革,官场规矩,江湖切口,市井生计,三教九流,旁门左道应有尽有。三百六十行众生相,样样细大不捐,如数家珍。以一个一百多年前成都人的实用眼光看,就是当时社会的全方位“葵花宝典”,吃透这本书,在三教九流都有资格操老大啦!
当然,傅先生是一个人战斗,难免会在某些方面挂一漏万。
比如在“成都之树木及竹类”一节中,他把“棬子”解释为“桐子”,这是错的,“棬子”是“乌桕”的别称,跟“油桐”不是一个种属。只是这两种树跟油茶、核桃并列为中国四大木本油料植物。又比如他在“成都之昆虫”一节中,对于“蛾蛾”项目,只列举了“扑灯蛾、白蛾蛾、灰蛾蛾、黄蛾蛾”。且不说这样分类是否科学合理,被漏掉的“黑蛾蛾”“花蛾蛾”“绿蛾蛾”“红蛾蛾”“麻蛾蛾”等广大成都“蛾众”,会严重表示不服,还有一多半的“蛾蛾”群体,竟然被你傅大爷忽略不计了!
再比如,成都最重要的地理特征——河流,在傅先生的书里基本上是一团糨糊,大约这方面不是他的兴趣点,没有去实地考察,所以能打马虎眼就打,你要照他的书去某段河淘米洗菜或洗澡,会找不到北的。不过,这一章唯独有一句,对成都河流沿革的认知是有贡献的。他说:“陡沟河,由简州龙泉驿至中兴场入府河。”什么是陡沟河?成都城东的著名湿地公园荷塘月色、白鹭湾知道吗?它们的水体,就来自陡沟河河道。傅先生的记载,陡沟河曾经是一条有发源地、有流域的“野河”,源头就从龙泉山而来。今天,龙泉山已经没有了陡沟河的源流。在位于龙泉城区西边的东风渠总干渠麻石桥节制闸到团结闸之间的右堤上,有一个小小的分水闸。这就是新的陡沟河的源头,只不过很少看见开闸放水。陡沟河渠道,绕进川师大成龙校区,穿过成龙大道之后,承接了一个污水处理厂放出的“中水”之后,一路往西,经过若干街道生活区,又承接了若干未经净化的水体,就有了还算还得过去的一沟水量,汇流到了用自然生物方法净化污水的荷塘月色和白鹭湾。然后,多少被净化了的陡沟河就从中兴场汇入府河。
这部书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资料考证核实的对和错,而是今天的人会觉得好多内容没有用,也不懂,有很严重的隔膜感。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不隔膜才不正常。社会更新换代太快,没听见今天的年轻人说“那个九零后的老男人”吗?当然,成都人和所有人类一样,尽管在历史风浪中沉沉浮浮,有几样本能却变化不大,很难达到“进化”级别的高度,其中最顽固的,就是口腹之欲。其实,一百年前的成都吃货风尚,与今天动辄美食大神惊天出山、动辄美食巨著轰动问世、动辄美食攻略神秘发布的吃货新时代相比,今人并无本质的飞跃。尽管今天馆子店堂大了,厨具用不锈钢了,厨房铺瓷砖了,层出不穷的新菜式发明了,点菜用手机了,收账扫码了。但是,装进肚子的那几筷子几勺子的基本品质,跟当年差不多。要说有多少进步,真的很不好总结出来。
这个强烈的感觉,是从傅大爷的《成都通览》中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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